医务室
“啊!”音无缓缓睁开眼睛,用一只手支撑着坐在床上,另一只手扶着头,沉默着,静静地坐了很久。
“意识……很清醒!也就是说,我……活下来了!”这时,学生会的成员走了进来,他们看到音无醒了,很惊喜地向他打招呼。“会长你终于醒啦!我们都快担心死了。”“嗯!我已经没事了。”“会长,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?死后世界变成那样子,我和几个室友都吓得要死了。”“对啊,我们之后出来,就看见你和那个斗篷女一起倒在食堂前面。”
“一言难尽啊,不过那个女孩现在在哪?”音无苦笑着。“副会长把她关到禁闭室里去了,具体在哪个房间,我们也不知道!”音无从床上下来,穿上衣服。“走!我们去会室找若辰。”
禁闭室内
“好无聊啊!”女孩坐在床边抱怨着。几个男生站在一旁看着她。她勾勾手,示意为首的男生过来。男生先是一愣,终是犹豫着走了过去。
“两件事!一,打两盘水来,我要梳头发洗脸;还有我饿了,帮我准备一盘点心和一杯牛奶。”男生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,后面的人里传来轻微的笑声,仿佛在嘲笑女孩在异想天开。女孩也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,只是瞥了旁边的男生一眼。“话……我只说一遍!”
女孩脸上的神情一点也没变,依然是那么平淡。但男生却感觉他好像被无形的气势压着,快喘不过气来了。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说:“副会长吩咐过,我们在这里不能向你提供任何帮……”……
第一联络桥下(禁闭室外)
音无一行人此刻正在火急火燎地赶往禁闭室。“我们在抓到她之后,本来是想先审问一下的,但是她说除了你,谁也不说,你们什么关系啊?”欧若辰突然问的这个问题把音无猛呛了一下,他顿时觉得好像有一口老血在胸口,却吐不出来。
“我……”嘭!轰!他还没来得及解释,一股高达四百度的热气直接冲来,害得他差点被直接冲飞。
关着女孩的禁闭室发生了极为严重的爆炸,大门和附近的墙壁炸得连碎片都没有。为首的男生被炸成碎块,其他人被火烧焦了,除了两个倒霉的货,现在还在火里打滚。
音无的脸上挂着一层一层的黑线,而欧若辰头上正狂冒着汗,后面成员的脸甚至完全挤成了一个囧字。欧若辰拍了拍音无的肩膀说:“接下来就全部交给你来解决了,会长!”说完溜走了。
剩下的成员在对音无做了各种奇葩的动作,说了各种惋惜的语言后,成员从音无面前全部消失。只留下音无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过道……
女孩用梳子慢慢梳理着头发。音无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。如果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和之前的事,他绝对想象不出,这样的一个女孩是杀人狂。
女孩有着一头略略过腰的头发,栗色的瞳孔流露出安详的眼神。音无现在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走了,这里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,他完全没把握;不走,鬼知道学生会的成员会把自己和女孩的关系说成什么样子!
而且他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,最囧的是他的肚子开始抗议了。大早上起来后就马不停蹄的走,水也只喝了一小杯而已。女孩放下梳子,站起来面向音无“漂亮吗?”“很漂亮!”“是吗!”说这话的时候,她出奇的冷淡。所以说你真的有在在意外貌?“去吃饭吧!”音无实在是经不住饿了。
天台
音无靠着护栏,一手拿着披萨,另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。女孩坐在一旁享用着早点。
本来音无是想在食堂吃的。不过女孩硬是要去没有人的地方吃。一开始他想告诉女孩男女授受不亲的,但一想到她是情绪阴晴不定,说翻脸就翻脸的主。也只好带她来天台了。
“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?”女孩率先打破了沉默。“可以,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“那种东西很重要吗?”“也不是,不过每个人都有名字,这是自己的证明啊!而且我也需要有一个对你的称呼。总不能一直叫喂,那谁吧?”“白夜!”“名呢?”女孩沉默着。“不记得了吗?”“我没有名字。”“那刚才的是……”“我临时想出来的。”
“是吗!那我也替你一起想行吗?小暮怎么样!”“不好!”“茜?”“好蠢!”“汤女?”“请你去死!”……“风音。算了,连起来听怪怪的。”“风音啊?我觉得不错!从风中飘来的声音,最终也将随风即逝。”女孩露出欣喜的笑容。
“就叫这个吧!从今天起,我的名字叫白夜风音。请多多指教!”白夜歪着头“嗯?是这么说的没错吧?”“没错的!顺带一提,我的名字叫音无结弦。请多多指教!”
“好咯!听故事啦!”白夜双脚向前伸直,摆出一个看起来挺舒服的姿势。原来你真的是来听故事的啊?音无在心里这样子吐槽,然后说“在我大概八九岁的时候,父母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。随后我就被叔父叔母一家收养。我有一个妹妹,不过她身体很不好,必须要需要全天候的待在医院里……
我紧紧的抱住她,乞求着她不要离开。但是最后,奏还是离开了?!而我则留在这里引导人们转生。”音无说了很久,白夜在一旁静静地听着。目不转睛,聚精会神,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听众。
“为什么要留在这里?明明可以离开的,不是吗?”故事结束,那么现在就是观众问答时间。
音无顿了一下,说:“也许有点吧!有时我也在想,留下来到底是对的,还是错的。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因为我想帮助别人的心情太深了,在这个世界呆的太久了,我已经没办法从这种心情里走出来了。”
“是吗?”“是啊!否则还有别的原因吗?毕竟你看……”“我觉得音无君是一个很自私的人。”白夜强行打断他的话。
“额?”音无有些呆滞地问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“哈?你居然到现在还不明白吗?首先你看,你给妹妹初音买的杂志都是在书摊上随便买的,甚至连刊物对不对的上号都不清楚。而且明明知道这一点,也都还没有用心去改正。
而聊天的时候就更是敷衍了事。‘学校有趣吗?’‘谁知道?反正我又去过。’真是乏味啊!我想初音酱一定很伤心吧?哥哥总是在炫耀着自己的挥霍行径。
然后,虽然在她死后你变得很无私,在坍塌的隧道中指挥出色,甚至还捐出了器官。但是你后悔了吧?后悔了在那个时候的所作所为,导致了你最后的悲剧。
同时纵观你在死后世界的种种经历。即使是帮助奏,也只是出于个人意愿,丝毫没有尊重过她的感受。
而最后的告白看似感动,实际上这也是你自私的表现。居然要别人和自己留在这种地方?我说你根本只是想独占她吧?”白夜坏笑着。
“……”真是讨厌。讨厌这种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而大放厥词的家伙,但是“也许吧!我对妹妹的关心不够到位。事实上也从来没有很好的去了解奏的想法。说不定最后一刻,我心里也的确怀着一个人独占奏的想法。但……人不就是很自私的生物吗?就像我,在这里呆了这么久,也没有找到任何愿意接任我的人。”她说的没错,我无力反驳。
“这样啊!那个……我说……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!”“什么?”“那个叫作奏的女孩转生后,会长大,会找一个男生,会和那个人结婚生子,一起共同度过一生。”白夜在说这些的时候,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察觉,难以形容的表情。像是猫在看着老鼠。
“想过啊!只是从内心里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而已。”一阵风吹过,音无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。他露出了一个笑脸,一个何其悲伤的笑脸。“很痛苦,很寂寞吧!要想这么多办法,说这么多话来掩盖自己。”白夜想办法直视着音无的眼睛!
“算不上吧!只是他们毕业后,偶尔灰有点没意思,不过那很快都会过去的。我没事的!”说完他才想到,自己刚才那也算是下意识的在遮掩。原本白夜对视的双眼也不由自主低了下来。眼神变得黯淡无光。
“这是你在逃避的证据!只要你跑得够快,孤单就抓不住你,但有一天你会累得再也跑不动,孤单不会,他迟早会追上你。就像这死后世界把你拖入这无尽驳论的泥潭中一样。
我曾经读过的一篇斯蒂芬金的恐怖小说:在未来,人们发明出一种技术,可以通过空间传送到达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,但是必须在麻醉状态中进行才行。如果醒着,在传送站的另一端出来后就会死去。发明这项技术的人早已死去。所以人们认为,这可能是传送过程中有某种力量干扰了人的意识。 但一个孩子屏住呼吸,没有接受麻醉,从而发现了真相:
没有任何东西干扰人的意识,但是时间停滞了。在那一刹那,对于他来说,时间仿佛延长到了亿万年之久。他存在于时间的夹缝之中。 他就这样完全清醒着,渡过了十年,百年,千年甚至是几十万年。男孩变得烦恼,痛苦,疯狂而又痴呆。当他终于从另一头出来后,什么也来不及说就死去了。”
恐惧!和在那栋不知名教学楼里的大剧院里感受到的感觉一模一样。白夜的意思是想说:那传输的过程就好比是死后世界,而那男孩正是音无自己。
置身于黑暗中的人啊!终将被无尽的黑色淹没。
“你最害怕的是什么?”音无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,他捂住耳朵试着不听,但那声音像魔咒一样穿透了一切,回响在他的脑海里。他看向白夜,但她只是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音无奇怪的举动。
“你……刚才……说什么?”“额!”白夜愣了一秒,然后迅速抓住音无不停发抖的手。“冷静点!”说完,递了一瓶水上去。音无接过水,一口气灌了下去。过了很久,音无才勉强冷静下来。
“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。”“别再问了!”音无严肃地制止了白夜的发问。“……哦!”白夜用一种很沮丧的口气回答着,并缓缓低下了头。音无瞄了她一眼,只感无奈啊!怎么不说话了?难道是我太凶了……?
双方保持五分钟沉默后 “算了,我们各自问对方一个问题。”“真的。”“嗯!不过是最后一个了。那么请你回答我,那天在大剧院里演出的人是你吗?”音无在掀开白夜斗篷的那一瞬间,就想到了这种可能。但因为上次没看清,所以不能完全判断。而刚才的那种突然的感觉,更让他加深的这种心理。
“有点失望啊!”“唉?”“你的观察能力比我预想的要低一点。不只是那个跳舞的女孩,我还是在男生宿舍旁给你送照片的人。”白夜撅着嘴。
什么?也就是说,我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落入陷阱里了!可恶啊!不,那个事件可能远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,我所触及到的,只是她整个计划的边缘而已。
“你到底是谁?你这样做,又是有什么目的?”音无还妄图从她嘴里套出点话来。“誒?!你不是说,我们双方只能问对方一个问题吗?”白夜以一副天然呆的表情望着音无。音无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支弓箭贯穿心脏,然后慢慢石化。
“好吧好吧,这个问题我们下一次再说。你想问什么呢?”音无妥协。“‘爱’!你能告诉我,‘爱’是什么感觉吗?”爱?!音无的石像正在一点点龟裂。
“字典上说爱的意思是:喜爱,对人或事物有深挚的感情。喜好。爱惜,爱护。容易,常常。你说你爱奏,那么爱到底是什么感觉?”白夜手指搭在嘴角。
“你干嘛要知道爱是什么感觉?”头疼头疼!“在这个世界上,爱是第一元素。”白夜说。“什么?”音无有点理解不能。
“在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片海,那是凡人之眼所无法凝视的零。而就在有一天,它生出了1。由无铸造了有,由爱创造了世界。不过,创造出世界的最少的人数,是双数。于是世界便有了真实与梦境。世界得以创造,便需要得到传承,所以世界又有了时间与命运。用不着去理解,会头疼的。”白夜说。
“好吧!理解起来是比较困难……”这家伙原来还是个中二“不过爱好像不能从字面上理解。正如你所说,创造出世界的最少人数是双数。所以爱应该是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,才能感觉到。”
“像约会一类的?”“可能吧!等下,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吧?”“那我们来约会一次看看吧!”“诶?”“那么周末见啦!”说完,白夜就跑着离开了天台。而音无完全裂开,变成了一块块的石头。
周末 学院路公交站牌
音无站在街道上,静静的等着白夜赶来。虽然他看上去一副淡定的样子啊,不过他的内心世界,其实早就乱成一锅粥了:
这个死后世界扩张版图到底有什么用?只是为了今天的约会而造的吗!谁能告诉我?!白夜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妹子啊?……属性转换的也太快了吧!冰山少女,阴沉恐怖,狡猾腹黑,天然呆。最后居然变成了自来熟。约会到底要做些什么啊?这几天我看了各种恋爱书籍,可还是不明白。冷静冷静,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问题!这根本的问题是我为什么真的要来这里陪她约会。虽然做爽约这种事可能有点不道德,不过我还是先走吧!
“好,说走就走。”正当音无下定决心,转过身……“你要去哪?”白夜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音无面前。我去!这是……搞笑剧里的情节吧!音无狠狠地吐槽着,心中十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。
“你刚才说要去哪?”白夜再一次发问道。“不是啊,我是在想我们应该去哪里玩!”音无被逼得只能胡说八道“话说回来,你出来约会为什么还穿着校服?”音无猛然发现白夜身上穿的还是校服!
不过委实说,他也没资格说白夜,他身上穿着死后世界战线队服。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,只要两套衣服。“我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用了嘛!”“算了,我们就先去百货公司买点衣服吧!”
百货公司
“这件怎么样?”“好看!”白夜在更衣室里换着售货员推荐的各种衣服,然后走出来给音无看看!音无只需点头说OK,摆摆手指说No。白夜的身材很好,所以各种衣服穿在她身上,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。同时也吸引了不少的人前来围观。虽然音无大饱眼福了一顿,不过掏钱的时候,内心还是有点微妙的。
楼道
音无手里正拿着一大堆衣服,白夜什么也没拿,一个人跑到前面玩去了。在白夜诡异性格的摧残下,音无已经把她定义为,:一生最大的无语。详情请转回刚才的服装店。
售货员不停的按着电脑,计算价格,他面前摆着足足十九套衣服。“6件男式,13件女式,一共是358万日元。”听到这个数字,音无身体不禁为之一颤。虽然这个价位,音无完全担得起。不过这个数字也不小。
“喂!白夜,这笔钱我们对半支付可以吗?”“额!为什么?约会期间的消费不应该男友来付吗?”“这个——不一定吧!”这种时候就不必要发扬重男轻女的主义吧!“好吧!”“这么说你答应啦!”“不过,还有一个问题。”“什么?”“我没钱啊!”你……于是最后,音无在内心里狂流着泪,付了款。
回到现在,音无不禁又叹了口气。“阿拉!阿拉!这不是白夜酱吗?你也来这里买衣服吗?”“是啊!”音无向前望去,是两个学校里的女生在向白夜打招呼。貌似现在很多人都接受了死后世界的改变,正好没什么大事发生,大家就都出来玩了。“诶!会长也在啊,看来学校里关于白夜酱和会长的传闻,的确不是空穴来风。”音无心说:我就知道学生会那里家伙靠不住啊!
“你们还是不要乱讲的好,我和白夜不是那种关系。”“不要乱讲!会长你是在威胁我们吗!你们果然有不正当关系。”“不是啊,我有喜欢的人啦!”“诶!想不到会长居然脚踩两条船。不对,说不定不止踩了两条哦。”现在的学生,想法和思维怎么这么跳跃?
音无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尝试继续解释一下。不过白夜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服,让他暂时冷静了下来。“什么事?”“那家店……”白夜用手指了指一家服装店正中间墙壁上悬挂的礼服。
“去看看吧!”音无再一次从心中发出感慨:陪女孩子买衣服真是一件累人的事。后面两个女孩也跟了上来。
一开始,音无没看清,等走近啦!音无对这件衣服的评价是:不用看价格,就看这件衣服的精美程度也足以闪瞎他这双24K纯的钛合金狗眼。
这是一条墨蓝色的晚礼服裙。用了略带光泽的塔夫绸剪裁。裙带在前,从腰部一直延伸到胸部。裙尾是落地式的公主裙样。毫无疑问,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这件衣服无比完美。
当然!音无在欣赏衣服的华丽之间,还不忘理智地瞟了一眼标价。182万日圆 !这和刚才那一堆便宜货完全不是一个等级。
“我们不是买礼服了吗?”音无看到这价格后,不禁也打了一点退堂鼓。白夜缓缓走到衣服面前,用指尖轻轻地在礼服上抚摸,游走;用一种十分陶醉的眼神望着它,像在细致地鉴定一件千万年的古物。“这一件不一样哦!”然后,把纤细的手指轻碰在嘴唇上。发出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。
“因为这件礼服,是用来参加葬礼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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